我以文字记录了自己的成长过程和人生经历,尽管我的人生平凡无奇,没有伟大的事业,也没有恢弘的经历,但其中的一些生活片段,却是我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。在他人眼中,这些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对我而言,它们承载着深远的意义。每当回忆往事时,我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之中,内心深处的感情也随之触动。我希望通过这些文字,与朋友们分享那些年的集体记忆。

2021年4月25日星期日

(23) 我与赛马的唯一交集


 毕业后有一段空闲期。某个周末,朱巴兄弟相约前往怡保打扪的赛马场。我从未看过赛马,出于好奇,便也随行一探究竟。年满十八即可入场,我们自然符合资格。

进入马场,看台上早已人声鼎沸。与其说是观众,不如说是赌徒更为贴切。大多数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,那是当年的“赛马版”。报纸详细刊登着每场比赛的马匹、骑师、体重、负重、排位、练马师、马主以及过往战绩等信息。各家报馆还有专门的评论员提供预测和分析,这些内容被视为下注的“贴士”。

下注的人分布在不同的窗口前,有条不紊地下注。也有人在场边低声密语,向非法外围的“卜基”下单。我国的马会不像香港那样设有各地投注站,许多场外赌客只能依赖地下渠道。

赛马的常见赌法有两种:一是“独赢彩”(Winner),下注的马必须夺冠才算赢;二是“位置彩”(Place),只要马跑进前三名就可得奖。热门马赔率低,冷门马则赔率高得惊人。至于孖宝、三连环等组合型投注,当时下注的人并不多。

马场中央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牌,不断跳动着马匹号码、赔率与彩金数据,四周也布满了电视屏幕。那时的赛马公会,是全国最早一批广泛使用电脑设备的机构。

比赛前,参赛马匹被牵到场地亮相,瘦小的骑师身着彩衣坐在马背上,吸引无数双眼睛在评估状态。看台上既有衣冠楚楚者,也有贩夫走卒,热闹非凡。

比赛开始前,所有马匹依次入闸。随着一声号响,闸门齐开,马匹如离弦之箭奔出,骑师挥鞭催马,争分夺秒。讲解员通过广播,快速而激动地播报每一匹马的位置。比赛通常超过一千米,马群绕场一圈后转入正道,最后百米的冲刺,是全场最高潮的时刻。

观众纷纷起立,场外赌徒也激动地呼喊,尤其是看见自己下注的马匹领跑时,更是声嘶力竭。骑师弓身立于马镫,用力抽鞭,终于,一匹马率先冲过终点,成为冠军。全程不过短短九十秒,马儿随后被牵往凯旋门领奖,马主一脸喜色合影留念。

一阵喧哗之后,有人欢欣鼓舞,有人垂头丧气。

那天我们观看了八场比赛。有的赛马只有七八匹马参赛,有的多达十四匹。夺冠的马,有的是一出闸就领先到底,有的在弯道超越,有的则在最后冲刺时一骑绝尘。

不得不说,赛马确实是一项精彩刺激的活动。只是,很少人能“只看不赌”。那天,我口袋空空,才成了少数几个不下注的人。即便如此,回去之后,我还是常常翻阅赛马新闻,对这方面渐渐有了了解。

但我很清楚,若是再有第二次进场的机会,恐怕难挡下注的诱惑。因此,我从没让自己重返赛马场,那一次成了我人生中唯一的亲身体验。

我深知,马会作为庄家,从所有赌注中抽成后,再拨出一部分作为彩金;金额无固定,依概率而变。长期来看,下注者终究是输家。

真正的大赢家,其实是非法外围集团。他们不缴税、不承担任何运营成本,仅靠佣金驱动代理人就能获利丰厚。

随着网络发展,越来越多人转向线上投注,进场观赛的人渐少,马场的热闹景象逐渐退色。对赌徒而言,结果比现场更重要,只要能赌,在哪儿都一样。

马场绿草如茵,表面风光无限,但一旦踏入,很可能就身陷泥潭、难以自拔。

多年过去,我庆幸自己从未真正涉赌。毕业后陆续听说几位同学、甚至老师因沉迷赛马,最终散尽家财、陷入困境,着实令人唏嘘。

最后直道冲刺的赛情,是最紧张刺激的时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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