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我就对金宝瀑布非常熟悉,还在念小学的时候,我常常瞒着家人,偷偷跟着大人上山探险。山上的每一处角落、每一个水塘,我都如数家珍。瀑布附近有几个落脚点,一般人会选择靠近水坝的地方,而我几乎都去过。
升上中学后,我常和阿胡一起前往。我们通常会在半路转入一个叫“泰山石”的地方,那儿有一块十多尺高的巨石,我们和其他友族少年一样,喜欢从岩石上纵身跃入水塘,屡试不爽。虽然一旦失足后果不堪设想,但那时却毫无畏惧。有一段时期,我们几乎每周都会去一次。
作为童子军的一员,我也曾在山上露营。那晚刚好下起雨,柴火被淋熄了,帐篷也漏水,我们全身湿透,狼狈不堪。幸亏还带着手电筒和油灯,否则情况会更糟。四周一片漆黑,地面湿滑,我们也不敢随便走动,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湿冷、沉闷又无趣的夜晚。自此之后,我再也没有回去山上露营。
那时若要步行上山,得沿着羊肠小道走近一个小时,才能抵达瀑布。而如今,那段山路早已拓宽为车道,驾车十几分钟就能抵达半山腰。
中五会考结束后,我们曾到金宝瀑布野餐,后来也去过积莪营瀑布。当时我们向“美化影社”借相机拍照,因为店主是我们同学的父亲,借用不收费;其他人若要租用,则需付一块钱租金。拍完照片,只需把底片交给店家冲洗。大张照片每张三角钱,小张的只需十五分。因为这份便利,我留下了不少珍贵的青春记忆。
野餐时,每位同学都会贡献些食物。女生负责煮食,有人带水果,我和另一位同学则负责准备花生。我们常怂恿阿福,悄悄从他父亲的“建源兴”杂货店里提取一些罐头。
那时彩虹花园尚未建成,原址是一家锰矿场,尽头便是颜贤花生厂的工地。每天工人都会将花生摊晒在洋灰地上。我们从大钟楼对面的小路走进去,沿着小道直达工厂围篱。待四下无人,我们就躲在草丛后面伸手进去掏花生。装满一袋塑料袋便迅速离开,有时人多,还要掏上两袋才够吃。
说得好听是“掏”,其实说白了就是“偷”。不过我们不是天天去,厂方也难以防范。偶尔被工人发现,对方顶多就是高声喝斥几句,因为我们始终站在围篱外,谁也奈何不得。
有一次,工人将花生摊在远离围篱的地方,我们够不着。情急之下,我们骑脚踏车回学校取来一支扫把,从围篱上抛进去,左右刮几轮就能勾到一些花生。然后再慢慢把扫把提上来取回。后来,我们一次被工人发现并追赶,只好丢下扫把,提着花生袋拼命逃跑。从此那支扫把也就失踪了。
虽然偷花生是不良行为,但当时我们只觉得是为了同伴、为了团体的野餐在“尽力”。我一点犯罪感都没有,反而为自己的“贡献”感到自豪。
除了金宝瀑布,当年还有几个可以嬉水的地方。锺森花园内有一个私人游泳池,入场费是两角钱。如今那里已被填平,改建为安置骨灰的“玄归塔”,我母亲的骨灰就安放在那里。
还有一个游泳池位于胶林深处,环境偏远。若想前往,需先搭乘近打巴士,在经过徐五锰厂的路口下车,再步行穿过一大片橡胶林。若骑脚车前往,则须冒着马路车流密集的风险。
这个游泳池虽然免费开放,但因为池边没铺地砖,粗糙的池壁常会刮伤皮肤,因此我们去得不多。后来听说那里原本规划作住宅开发项目,但建筑工程中途停摆。最近我才知道,那片园地名为“敬则园”。
那些年,金宝俱乐部还未兴建游泳池。若想玩水,就只能去瀑布、胶林泳池,或是更危险的废矿湖。我只去过废矿湖一次,那种荒凉与深不可测的水域,让人心生畏惧,不敢轻易涉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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