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岁以后,我的身高抽长了许多,身体渐渐成熟,心态也随之转变。那时的我,开始意识到,自己已不再是个小孩子,终于可以像个少年那样自由地奔跑、冒险、探索世界了。
闲暇时,我总爱筹划各种新鲜有趣的节目:野餐、露营、郊游、开派对……这些活动在我心头翻滚不休,仿佛一颗颗跳跃的火苗,让我对青春生活充满期待。年少的我,桀骜不驯,一颗不安分的心总在跃跃欲试。无论身处那一个圈子,只要人数足够,我们总能立即组织起一场说走就走的活动。如今回望,那份对旅行的向往,或许就在那时悄然生根发芽了。
我们曾多次骑脚踏车出游,有时只是三五成群,有时男生载着女生,叽叽喳喳说笑不断。印象最深的一次,是从金宝出发,骑往督亚冷,再转至东兴港,途经桂花村,直到傍晚才回到出发地。那时从金宝到督亚冷是一条泥沙路,车辆稀少,如今却早已改建成从新街场出发的双向大道。至于东兴港回程一段,只能沿马路骑行,虽不是联邦大道,但车流依然危险,尤其是当时我们还载着人。然而,那时的我们,年轻、无畏,胆子一天比一天大,根本不会多想。若让女生的父母知道这路线,恐怕早就阻止她们同行了。只是至今我也不知道,她们究竟向父母撒了什么谎话。
我们也曾“野性”十足,去到快乐园附近偷鸡。我和阿胡躲在木薯芭里,撒米引诱鸡只靠近,一旦时机成熟,便迅速出手,将鸡捉住,塞进麻袋,得手后带回去煮成香喷喷的咖喱鸡。
多年以后回想,才惊觉自己竟也干过偷鸡这等事,当年是抱着怎样的心态,现在已说不清了。
还有一次,我们晚上八点多结伴前往锺森花园附近的山脚坟场,沿着漆黑的小溪找田鸡。借助手电筒的光,一旦照到田鸡的眼睛,它便呆立不动,随后另一人立刻用叉子一击即中。那晚我们只捉到四只,远远不够分食,最后和邻居换了一只母鸡,又煮成一锅咖喱鸡。至今回想,居然敢在坟场附近摸黑走动,毫无忌讳,那种胆量恐怕今时今日的我早已不复拥有。
那时,格兰芝河还未改道,穿过巴士车站流淌而过,河上有座木桥通往拉务街。桥头几排木屋中,朱巴一家经营水缸、花盆和井圈的买卖。那段时间,我们常在他家聚会,有时我甚至周末留宿。我们这一群好朋友另外五个人是:大哥全、老翁、太子福、阿胡和阿杰。我们在墙上自豪地写着“七擒七纵七豺狼”,像是给自己编织的一个江湖传说。
木屋区里,有一间屋子住着两位老者,常年吸食鸦片。那呛人的烟味至今记忆犹新。我们经过时总会恶作剧般地大喊:“警察来了!”起初他们惊慌失措,后来却已习以为常。
中三那年,我们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毕业旅行,目的地是邦咯岛。我早已忘了是谁策划的行程,只记得在红土坎下车后,我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大海。那一刻,我的内心如潮水般激荡。登船抵岸,兴奋难抑,我俯身舀起一捧海水,送入口中想尝尝味道,没想到竟是咸中带苦。那天,我在海中嬉水良久,喝了不少海水,却乐在其中,丝毫不觉辛苦。
这些往事,像一段段用汗水、欢笑和胆量书写的青春篇章,至今回忆,仍历历在目。也许青春的意义,就在于那份不顾一切的热情与勇气,那怕伴随着些许莽撞和荒唐,也让人终生难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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