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文字记录了自己的成长过程和人生经历,尽管我的人生平凡无奇,没有伟大的事业,也没有恢弘的经历,但其中的一些生活片段,却是我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。在他人眼中,这些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对我而言,它们承载着深远的意义。每当回忆往事时,我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之中,内心深处的感情也随之触动。我希望通过这些文字,与朋友们分享那些年的集体记忆。

2021年2月28日星期日

(4) 安顺芭尾菜园


 

父亲没有兄弟,只有一位年纪很大的姐姐,既是我的姑妈,其他较亲近的长辈都是从唐山一起南下的远房亲戚。
我七岁开始上学,当时住在安顺芭尾姑妈的家,她以务农为生,帮人看管柑园,也在这片土地上种菜,地主是我们的一位远亲,园里有两伙人家同住一屋檐下。
我兄长已经在那儿住了三年,而我的大姐则是在一家面档当童工,晚上读夜校。
我们住的板屋没有一砖一瓦,铺盖屋顶的是亚答叶,客厅和厨房的地面是泥土,睡房的楼板离地大约四英尺,下面是淤泥,有楼梯接通。
茅厕建在一个深坑的上面,下面有一潭污水,往下望相当恶心,粪便稀释后就成为菜园的肥料。
屋子没有水电供应,冲凉洗衣都是用河水。每天我都要和兄长从外面的公共水喉挑一桶水回来,用以煮食。挑水的时候必须要用一块布遮盖在上面,但是路途很远,回到家的时候,桶里的水还是掉落了很多。
傍晚的时候,姑妈总是会在屋子外面烧一堆草,用来驱逐蚊子,不过那些烟雾不能维持很久,晚上睡觉前必须要拉好蚊帐。
以前安顺很多人种植柑树,不过现在已不复见,据说,曾经有一个时期,全部柑树都中了疾病,当时的农药都无效。
柑树会出现介壳虫和蜘蛛等害虫,他们会伤害树叶,枝梢和果实,柑子在成长的时候,只要被咬了,里面就会逐渐腐烂。
我每天都要用网捕捉害虫,这些虫特别臭,捉了它们之后,洗了手还会留下浓烈的气味。
有时,我也得去菜园帮忙锄草或浇水。我最怕的是清理芋头叶下的杂草,叶子上的细毛会让皮肤奇痒无比。每次干完活,我都一头扎进河里冲个凉,以减轻那种钻心的瘙痒。

每隔几天,姑妈会把刚收的蔬菜挑出去卖。有时也叫我和哥哥一起,将豆角、菜心、羊角豆、树仔菜等捆好,装进篮子,挨家挨户去兜售。一扎蔬菜售价一角钱,矮瓜、苦瓜等也卖得差不多。全部卖完,能挣上一块钱,对我们来说已是大收入。

我们居住的地方位于小河旁边,它是霹雳河的一条支流。有一个晚上,高涨的河水冲毁了河堤涌了进来,幸亏我们屋子半边是高脚楼,没有浸到睡房,不过,外面整片菜园却被淹没了。

第二天,退潮之后,很多附近的居民都一起前往修堤。被摧毁的缺口很宽,他们把泥土和茅草一层层铺上去,有的地方还插入一些小树干。半天之后修好了,每个人几乎全身都沾满了泥浆,样貌相当滑稽,这一次水灾,让我留下深刻的记忆。
童年无知,不懂地理,让我以为安顺有很多河流。因为我们居住在芭尾,附近的支流接往大河,而在一英哩以外的市区,左右两边也有河流,造成我错误的认知。我离开安顺的时候,还是不清楚那一条才是霹雳河?
长大之后,终于有机会看到地图,原来安顺的地形,犹如三面环水的半岛,霹雳河蜿蜒的流过周边的地区,芭尾被河流环绕着,我多年的疑虑终于解开了。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